高考是为了拿到那张可以“喊累”的资格证
四季读书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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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和昨天是高考日，在我的朋友圈中有张照片正在疯传。画面上是7位看样子在病房中的护士，个个双眼都贴着“泪”字，后排站着的四位分别在胸前举着“高”“考”“加”“油”，前排蹲着的三位则举着“别”“学”“医”。我的理解是，这是医务工作者在这个敏感的时刻，以特有的方式引发社会大众对自己生存状态的关注，更是以自身的娱乐或搞笑为参加高考的“jinjin学子”［注］减压。本来，这至多算是那些智慧超过需要者的幽默——周谷城先生说“当智慧超过需要时，幽默风趣便出现了”，其目的也就是博取需要太强而智慧欠缺者的一乐。昨天在某群里，真就有人说将来一定不要让孩子学医，还有的说是多亏了没有让孩子学医。然后，TA们几个就热火朝天地讨论学医的种种不足，都把前不久炒作过的“杀医事件”罗列出来了。有人就忍不住，问：“你们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学医的料吗？要知道医科录取的分数可是最高的！”一直在观战的我也是无聊，就想救场，赶紧发言说：“学医的确很累，内外妇儿的教材都是大部头，而且本科还要多上一年学。更累的是，如果不能拿到硕士甚至博士学位，都无法在稍微好些的医院找到工作。”没想到得到的回答是：“受累和喊累，也是要有资格的！”这话惊了我一个趔趄，赶紧给了对方几个“大拇指”，还“拥抱”了一下。是啊，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公开场合下喊累的！这种喊累的声音有可能出现在社会的底层吗？有一天一位在建筑工地打工者的农民带儿子来找我咨询，儿子说父亲不知道累，父亲听后留下了眼泪，说：“我能跟谁说我累啊？如果我说我累能有人听吗！”受累和喊累的确需要资格，这正像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说自己压力大的！每当我进入高级建筑、华丽的房间，在夏天吹着空调、冬天开着暖风的舒适中给那些社会显贵们讲如何减压时，总会想到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或风餐露宿的同胞：他们有压力吗？很多人跟我说过，每逢高考这几天，自己总做噩梦：有梦见当年自己没有答完试卷的，有梦见考试迟到的，有梦见试卷上一个字也不认识的……尽管噩梦的内容不同、噩的程度也有轻有重，但我的调查发现，这些说做噩梦者有个共同的特征，就是不但参加了高考而且都考上了大学！这让我彻底理解了高考噩梦的心理意义和价值，自此也就不再做这样的噩梦了。
由此，我很想调查一下那些高考失利的朋友们是否也做高考失利的噩梦，但因害怕引发他们更大的噩梦而至今未敢。想想，真为自己当年通过了高考而具备做噩梦资格而偷着高兴！冯小刚有本自传叫《我把青春献给你》，其中提到父母很早离婚，他和姐姐跟着妈妈过。那个年代，一个人拉扯着俩孩子，身体还不很好，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。冯小刚说他最爱吃开水泡饭就剩菜。这当然没错，但我不认为这是他“小时候太贫寒落下的重口味”，而是现在山珍海味吃多了。有一次冯小刚谈到自己为什么喜欢高尔夫：开车路过一片绿草如茵的漂亮场地，你就会告诉自己要努力、成功，要成为一个成功的人，才有可能进入球场里打球！这话十分励志，但任何励志的话必须从成功人士的口中说出来才有意义。当然，也只有那些成功人士说出来的才可能成为励志的话语，哪怕是他们放了个屁。我参加了1985年的高考，名落孙山；没顾上做高考失败的噩梦就强打着精神复读且在通过“预选”后，又进入了1986年的考场，结果以与那年本科录取线一分不多也不少的分数（502分）考入大学，一个幸运儿也成了高考的成功人士。真想说：“孩子们，好好考！不为别的，就为有一天能够有资格受累和喊累！”在有了资格之后，就可以在朋友圈中大张旗鼓、图文并茂地“唉”声“叹”气——当然，如果那一天你已是一名医务工作者且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，也完全可以找几个同事摆个pose告诉考生们——如果万一没有拿到那张资格证呢？可能你真的要流泪了。甚至这“可能”二字都是多余，因为累与不累或流不流泪，那只是你自己的事！切记：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“红颜薄命”的逻辑，而只有“红颜才薄命”的事实；如果不是“红颜”，谁会关注一个普通女人的命是厚是薄，是活还是死？［注］5月4日，北大校长林建华在北大120周年校庆致辞时把“鸿鹄”念成“鸿浩”，把“莘莘学子”念成“金金学子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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