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写了两篇关于神奈川县中考的制度的文章,但没有涉及中考的实际运作。因为日本的高中并非义务教育,不存在就近入学,所以是要考的。所以儿子虽然已经在上海读了大半年的职高,但到了日本,还是要重新中考。
所以,大概也是少有的,儿子这辈子参加了2次中考,先是在上海,一年半后又在日本。而我作为家长,也陪伴了他的2次中考。2次的差异相当明显。
中国的中考高考,可以说是如临大敌。家长老师齐上阵,送考的队伍浩浩荡荡,考场门口往往得交通管制,同时又开辟了很多临时停车场。周围路段还临时严禁车辆鸣喇叭,甚至有家长们临时自发组织起来引导(当然往往是以违反交通规则为基本原则)维持交通和安静。为了讨口彩,妈妈们穿着旗袍,爸爸们穿着马褂的都有,寓意旗开得胜马到成功。老师们大都穿大红衣服。据说河南中考有个学校的全体送考老师都穿红旗袍送考,包括男老师,引来一片赞叹。由于考试日期全国统一(除了新冠那几年),中高考的那几天,全国都是个大日子。考场是统一安排,一个初中的考生基本上都在一起。我家离考场不远,不到3公里,但当时也是连续两天没上班,上下午2次,开车到考场接送孩子。中午接儿子回家吃饭。当时不仅见到了他们班主任和其他任课老师,还遇到了他初二时的班主任,虽然那年并不任何带初三班级,但也来了。
我之前的文章说过,不像小学和初中,日本人对高中还是比较重视的。因此,我以为日本人中考也会类似中国人那样,兴师动众。但实际却是完全不同。
如之前的文章所述,日本中考不是统一安排,而是在所报考的学校进行的,因为虽然公立学校考卷是一样的,但上午考完书面,下午要面试,就在所报考学校的面试。所以同学们都不在一起考。儿子报考的学校也不算远,离我家先要走约1公里到电车站,坐四站下车再走1公里。考前一天,儿子从补习班回来。我问他次日是否要送他去考试,他说不用,我尊重他的意见。但次日还是把他送到电车站,看他进车站后我回家。
中午不能出来吃午饭。儿子去报名的时候就知道,该校不巧既没有食堂,也不卖便当,只有自动贩卖机的面包。在校生如不吃面包,都是自己带午餐。儿子无意吃那面包。他最近一直是自己做三明治当早饭的,那天就多做了两个带去当午饭。并说如果以后考上了,每天早上自己烧饭烧菜,做便当带去。
他们补习班还有个菲律宾女孩也报考这个学校。考完回来我问那个女孩有没有父母送。回答说也没有,并且其他无论在校外国人考生还是普通日本人考生,都没有家长送。有个别人有同龄人送,应该是朋友或哥哥姐姐之类的,更像的是朋友之情,都轻轻松松,其状态与中国考生父母家长送考的状态完全不同。外面当然也没什么交通管制。当天正好是Valentine节,日本人有兴趣过节的过节,不感兴趣的也就正常生活。中考对社会节奏没有什么影响。考试这天是周三,但在校生那天上午都不上课。下午考生们面试的时候,在校生们回来上课。考试对在校生的影响尽量降低。
日本的孩子可能比中国的孩子自理能力稍微强一点,但不会很多。自己跑去,没有送考,我感觉主要还是家长老师都不认为送考有啥意义。这些外国来的孩子,包括中国孩子,很快入乡随俗,看别人都不让家长送,老师也不建议,就都自己赴考了,绝大部分应该也没什么压力,与当年在上海全然不同。
不过,补习班给每个孩子一个考试合格的护身符和几粒有符咒的糖果。估计是从天满宫搞来的,天满宫祭祀的是日本的文曲星菅原道真,相当于中国的文庙。
这让我想起当年孩子在上海的中考,初中学校也是给每个孩子类似的一张明信片、几个糕点,更令人感慨的是一罐写了孩子名字的可乐。中日两国的迷信还是很接近的。虽然现在日本人和中国人实际上基本都是无神论者,但这种长久以来的文化影响还是很深的。不过在今天官方意识形态是唯物主义的上海,应该不会是从文庙去搞来的吧。
回想起我自己的中考,1986年,虽然是统一安排考场,但自己的行为与现在日本考生的状况差不多。中国的中考是2天,我自己坐了1个多小时,倒了1次公交车,到考试地点。中午可以出去,就在外面买面包吃,父母并没有请假接送我,同学们也都是这样。
没有经历过日本的高考,不能妄下断言,是否就与中考一样。三年以后再去观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