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故事|无眠的甜梦—夜话高考(下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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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时间昼夜不息的模式，让高考前夜的我，依旧无心睡眠。

大约凌晨三点，当所有的考生都已熟睡时，我遇到楼下街道维护治安的巡警，跟他简短交代情况后，他便载着我从这座城市的西边一路缓慢穿行到这座城市的东边。

可能是担心我有考前的焦虑，不想询问太多，他就一路喃喃自语。他说自己刚刚调过来，对这一带并不熟，白天局里还开会特别强调高考期间的治安维护，没想到晚上就真摊上事了。他干这行这么久了，还是第一次遇到失眠的考生，能做的不多，话也不是很会说，倒是能带我兜兜风，不知道这样是否可以让我暂时放放松。

他还说他计划当父亲了，可是房子的事还没有落实，前阵子和媳妇闹了点矛盾，正想自己夜里能静静。不过晚上出警总是会遇到很多突发的状况，也没来得及好好想想……

不知为何，他的轻声倾吐，让我突然回到了童年，早早被赶进被窝里，不肯睡，听到客厅里家人的低语，家常，琐碎，又不知怎么睡着了。

这一路，他让我又似与家人重聚，那天晚上，我又如孩童般沉沉入睡。梦里再也没有上天和入地，只有他隐约的字句和拂面的微风，以及再见时向我祝福的那句“高考加油”。

第二天，我没有失约，准时坐在最后一战的考场上，一如既往地、自信地挥笔，撒墨。

七年过去了，我甚至记不清那个巡警说的话，记不清是不是真有城西骑到城东那么远，记不清那些函数公式的用法，也记不清高考生活里最后的那段日子。但我都一直感激，至今。

那一天，我感到我的飞鸟是这座城市。它夜里飞到我的窗边，轻语述说自己的故事，带我去见与它一起生活的人们，不停地安抚我的睡意，填补了我初到这座城市时失去的安全感，治愈了我面对高考的害怕和焦虑。

当我深爱它时，它也一直在以不同的身份爱着我。

婴孩、外地夫妻、公交车、流浪猫、货车司机、医生、环卫工、老师、巡警。